文|舒平

近来，防止男性青少年女性化，培养男性青少年“阳刚之气”，让“男孩更像男孩，女孩更像女孩”等相关话题持续引发关注和热议。

是什么导致我们对男性气质如此焦虑？面对天然多元的性格特质，是否不应该刻板地去定义性别现象？借着探索讨论，希望我们能找到前行的方向。

这个时代不会阻止你闪耀

这周，沙尘暴上了热搜，还有关于原生家庭的话题，也令人心情沉重。相比之下，对“阳刚之气”的讨论就有点啼笑皆非：防止男性青少年女性化，培养男性青少年“阳刚之气”，让“男孩更像男孩，女孩更像女孩”……为什么我们连男孩子们的脾气性格、穿衣打扮都要操心？

近日，网上有一则“小朋友中的王者”的短视频，超过1100万人在看，我也看了不下十遍。视频中的小姑娘，扎着可爱的马尾，白色短T恤，灰色休闲裤，穿着板鞋，敏捷、灵活、迅速地跑了一个游戏版的400米小障碍。在她前面，有许多比她大的男孩女孩，有的让爸妈抱着，有的让牵着、扶着，有小心翼翼的，也有慢吞吞的，只有她轻轻松松完成全程，看得网友们直呼：这是一个王者在青铜堆里玩耍！

公安、消防、特种兵、红V们纷纷喊话，“太厉害了，我们欢迎你！”著名心理专家张怡筠也点赞：“关键是这位女侠不但功夫好，还有礼貌，特别讲武德。”小女侠的妈妈也收获了一众好评，视频中，她对女儿说的是：“树苗，不要着急，你排着队就可以……树苗你等一会儿，等小朋友走完……再往前，往前，还有呢……你跳就可以了……”

大胆放手，让孩子自己去跑去跳，勇敢地往前冲，又不忘提醒孩子，要排队、要遵守游戏规则、要懂礼貌，最好的教育不就是这样吗？偶尔跌倒，也没关系，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一回头，依然一脸灿烂笑容。

开句玩笑，这样的小女侠长大了，要说担心，也只是担心有没有男孩子配得上她？以及担心她会嫁给谁？毕竟，套用我朋友薇薇的话说，“优秀的男孩子那么少！”薇薇是大学老师，她身边聪明漂亮的女同事，没有找到中意男孩子，至今单身的不止一个两个。

在这次“阳刚之气“的教育讨论中，薇薇是坚定不移的支持者，她态度鲜明地表示，不喜欢小鲜肉，更喜欢坚毅、勇敢、有担当的硬汉。我反驳她混淆了一个人的品质和外貌体魄之间的关系。客观上来说，小鲜肉和硬汉，是萝卜白菜各人喜爱，并没有可比性。

有高下之分的，是一个人内在的精神、气度及言行，有的人，积极、勇敢、包容、有担当，有的人冷漠、猥琐、偏激、狭隘。我的另一个朋友智莉说，她有一位男同事，和女同事出门吃饭经常忘带钱，更过分的是，借女同事的钱不还，自私小气就算了，还爱占女生便宜，极其让人瞧不起。

可是，这和外貌没有关系啊。男生更精致，是我们这个时代思想自由和物质丰富带来的更多选择，包括我们也有屏幕选择的自由，看八块腹肌小鲜肉还是看铮铮铁骨的硬汉，都OK！真没有必要把个人的喜好变成对一代人的偏见。

很喜欢演员黄渤的一句话，“这个时代不会阻止你闪耀，但你也覆盖不了任何人的光芒！“有优秀的小女侠，也一定有优秀的小鲜肉，他们都是耀眼的光芒。

对男孩子的教育任重道远

另一方面，有的男孩子手无缚鸡之力，胆小怕事，缺乏勇气和担当，也真真切切是被女同胞吐槽颇多的槽点。从幼儿园、小学到大学，很多女生一路遥遥领先，在学习成绩、体育运动、社团活动中，出类拔萃。

薇薇还给我讲了一个小故事，她说他们班有一个男生，瘦瘦高高的，成天穿件长长的黑色连帽衫，上课时沉默地坐在教室角落里，放学后就把黑色帽子套在头上，牵着一只黑色小泰迪狗，在校园里溜达，被女生们笑称是《哈利波特》里的“摄魂怪“。

“我还担心他精神有问题，特意找男生谈话，他轻描淡写地说，‘老师你多虑了！’你说现在的男孩子怎么这样子？还有一点阳刚之气吗？”薇薇说。

“这是个例！“我笑着又一次反驳她，脑子里迅速冒出另一个朋友的话，她家儿子平常都不大和女孩玩，她问为什么，她10岁的儿子答，”确认过眼神，打不过那些女生！“哈哈，有被萌到也被笑到，男生们的的确确要加油啊。

还有一次，在儿童乐园，有位小男孩的玩具被一个小女生霸气地抢走了，小男孩当即手足无措放声大哭起来，我们刚要安慰他，小男孩的爸爸走过来直接朝孩子狠狠踢了两脚，边踢边骂：“窝囊废！“瞬间把我们惊住了。

对男孩子的教育，似乎更加任重道远。社会上普遍有一种偏见，男孩子要更强，更有力量，成年后，要出人头地，要挣更多的钱，要有权势，由此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和焦虑也更大。其实，不管男生女生，他们首先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后，才像小动物们一样，有力量型的，有速度型的，有弱小型的。

当我们公然指责男孩子们缺少“阳刚之气”，也等于是在变相地施加舆论压力。央视名嘴白岩松说：“我认为在中国的教育里面，首先最值得吐槽和抱怨的是家长，而不是社会和学校。”诚然，社会和学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家长仍然是孩子教育中的第一位老师，是教会孩子扣第一粒扣子的人。

何况，还有相当多的爸爸，在家庭教育中是完全缺位的，男孩们从小被妈妈奶奶姥姥、阿姨女老师们宝贝着、疼爱着、驯服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心独立都难，遑论什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同样，还包括外在形象的审美。观复博物馆长马未都说，“美育得从小抓起，有一句话说得逗，美育比文盲更可怕，还没治。美育在学校学得少，全仗着在成长中一点一滴地积累。去博物馆看得越多，眼光越高，成人后会忽然发现，有些别人喜欢的东西，你会觉得很土。这就是审美差异。但愿我们的审美能跟上财富的增长。”

很显然，以过来人挑剔的眼光，男孩们身上成长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毛病和缺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们不能由此就批判他们“不像男孩子”，娘化，没有“阳刚之气”，比起他们的年少无知、浑浑噩噩、任性而为，亟待我们去做的事有更多。

每个人都在不停成长

事实上，我们身边可爱的男孩子有很多。我邻居的小男生们，每次走在电梯里，都会冲我大声喊“阿姨好”，到了节假日，又会看见那几个小家伙满头大汗地在操场上，像风一样奔跑着踢球。

天气好的时候，阳光灿烂，绿草如茵，他们奔跑着，呐喊着，大笑着，你追我赶，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和力量。我看着他们，会由衷觉得生命美好。

还有我们一家最疼爱的侄子，小时候不爱洗澡，被爷爷揍得大哭，鼻涕眼泪一把；每次出去玩，回到家里，胖乎乎的脸蛋上都是混着泥渍的汗水。一转眼，他已经是军校二年级的学生，穿起军装英姿飒爽。

他爱看书，也爱摄影。周末，他拍的北京网红书店，北京坊PageOne、钟书阁、“晓岛”；还有松美术馆、红砖美术馆；还有故宫的雪景、琉璃、蓝天，都像一幅幅质感油画，充满了年轻人的独特视野。他自己，穿上便装也是小鲜肉一枚，帅气、爱美、爱干净。

以我的观察，新生代年轻的男孩女孩们，比我们要逍遥自在得多，我们会忍辱负重，他们不会；我们以勤俭节约为美，他们不会。薇薇还和我讲，她的侄子放假也会去打工，但是挣的钱都拿来买阿迪球鞋、耐克小白包了。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家庭教育首席专家孙云晓说，当下一些男孩子的确存在相对柔弱的现象，但人类的“气质”天然多元，并无高下、贵贱、好坏之分。面对新的问题，不能刻板地去定义为性别现象。

“你只看到我的光鲜，却没有看到我的勤勉；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做法。”“如果你一定要从外表判定阳刚之气，我依然觉得顶着肚腩的油腻大叔没有资格说有腹肌的小鲜肉不阳刚……”哈哈，年轻的网友们反驳起来也是相当犀利，哪里娘了？

并且，拜托，批评男性，不要连带贬低女性。李银河说：“性别不是边界线，偏见才是。”一个人，不管男性还是女性，他们的性格都有双面性，女生里有女汉子，这不是贬义词，男生气质柔弱一点，喜欢宅、佛系，那也是他的个人性格使然。

重要的是，他们成年的时候，是否独立站在这个世界上，经济独立，精神独立，身体健康，心理健全。看过东野圭吾《解忧杂货店》的人都知道，强者和弱者互为羁绊，也相互成全。每个人都千差万别，我们没有权利去评判他人外在或精神上的强弱、高下、好坏。

最近很流行的一本书——《被讨厌的勇气》讲述的是心理学三大巨头之一阿德勒的哲学课，书中讲道：“不怕被讨厌，是获得自由和幸福的开始！“无论男孩女孩，都勇敢地做真实的自己吧，不害怕被人讨厌，更要有方向，成长为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