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树维维安

经观财经眼专栏作者

“他们心硬，阴狠，享受杀猪成功后血淋淋的快感！”

2020年，这句话可不是用来形容职业屠夫的。

他们绰号是“杀猪人”，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从与受害者培养情感入手，静待“猪”被养大，最后通过各种手段（投资、赌博等等）扒光，放血，完成诈骗全过程。

你中过这样的招没？

诚然，杀猪盘千千万，套路也五花八门，但无论是怎样出神入化的奇淫巧技，最终利用的，无非就是受害者的情感不设防。

“哥们儿，你赶紧去把存了几年的钱要回来吧，这其实是一个桃色骗局。”

“好姐妹，他根本不是真心追求你，只是在引诱你去他的平台投资而已！”

只可惜，不畏浮云遮望眼的时代，“杀猪盘”屡禁不止的同时，还在高速裂变、进化。

从饭托、酒托到投资托，茶叶托，甚至于还有专门传授“一年搭讪400女生”技艺的“PUA课程托”，骗子所过之处，欲望横流，尔虞我诈，寸草不生。

这就是当下的情感咨询行业。一个比P2P还能茹毛饮血，比网络传销还能蛊惑人心的灰色地带。

即便是形式上合法合规的正规军，大块头，也未能幸免于行业的黑暗。

天眼查数据显示，小鹿情感在3年里拿下了5轮数亿元的融资，引来熙金资本、真顺基金、江铜投资等多方资本热捧。创始人巫家民称，小鹿情感2017年销售额超数亿，吸引注册用户超1000万……

然而，大红大紫的“小鹿情感”，却依然躲不过成为众矢之的的命运。

登录黑猫投诉平台，搜索“小鹿平台”关键词，共出现379条投诉，其中，退款和导师的资质问题成为投诉频率最高的词汇。在聚投诉平台上，共有650条投诉内容，退款,赔偿,解释成为高频词汇。

消费者“愉悦必过”曾在3月31日向黑猫投诉平台反映：

“小鹿情感里面所谓的老师存在虚假宣传问题。当你没买课之前，给你做了好多承诺，说了好多课程，等花了钱以后他所承诺的课程没一项能达到的，就只带着你聊了几天的天。”

“前48小时平台规定可以退款，老师前48小时说怎么好好服务。过了48小时，理都懒得理你，说她回复慢，希望改进一下，导师却嫌你送的钱少，告诉你这些钱就让她快速回复你，是你客户的错。”

“图1是买课之前给我承诺的课程，但实际上一节都没有。图2是导师说好好给我服务的保证。图三图四是过了48小时，找导师不好找，嫌你送钱少的图片。”

注：图片来自于黑猫投诉

请注意，类似的控诉，黑猫平台上还有很多很多。

随意一搜“小鹿情感”，黑猫投诉平台上就能出现日期非常临近的若干条记录，而且无一例外是关乎“欺诈消费”的——这说明，小鹿情感玩套路，惹众怒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受害者队伍也在渐渐壮大之中。

据知情人士介绍，小鹿情感平台前身为PUA坏男孩学员，近几年从亲自教学转型成为引流平台。之所以进行这样的转型，是因为可以有效规避风险。

一旦遭到投诉或举报，平台可以将责任推给导师团队，而一些导师团队骗钱之后干脆消失不见，对平台不造成影响。

很奇怪的是，这样一家有PUA“黑历史”的平台，吃够了人血馒头之后，顺势邀约贪婪的资本帮自己洗白，甚至还能摇身一变成为无责一身轻的“情感中介”，荣登大雅之堂。这样的做法，仅仅从基本的合法合规性检查上来看，难道就没有问题？

事实上，情感咨询行业的乱象，并非仅仅是小鹿情感这样的个案。

看看“同门师兄弟”花镇情感吧——同样是雷打不变的套路。

那么，我们把丛丛问题罗列在一块儿想一想，连国内覆盖客户群体最广，号称“绝代双骄”的两大在线情感咨询企业，在纷纷“洗白”之后都能出现如此严重的道德和信用风险，这个市场到底该有多混乱？情感咨询行业到底有多不可靠？

其实，造成这种乱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其实就有点像当年P2P行业的暴发户历史——2008年第一批情感公司挣到了第一桶金，这就导致局外人纷纷嗅到了铜臭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卷带着资本往里面拱，来钱“快”又一本万利，甚至都看不清天花板在哪里，正如当年被包装成“顶层资产”巧取豪夺的P2P一样，何乐而不为呢？

其二，情感咨询行业的准入门槛太低了！

貌似不管你原来是什么来头，需要投入小几万块钱，租一个办公室，办一个营业执照，花点心思找人做一个官方网站，然后再拉几个在情感公司工作过的人（弄几本像样的证书） 就可以开设一个所谓的情感公司，而做这一切的代价，只不过10到30万元的初始投入和每年几万元的运营成本而已！

根据专业数据统计，2008年的情感公司全国只有100家不到，而2019年国内的情感公司有2W家，广深这边就有3000+家情感咨询公司！

试想一下，一个准入门槛如此低廉的行业，做的又是毛利率50%，60%甚至是80%这样的肥差，如果没有切实有效的强监管和市场出清机制，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其三，情感咨询行业，离规范化道路还差得很远！

还记得某些平台的“霸王条例”吗？

都是直接的线下交易（支付宝，微信 ）没有第三方存管或托管，甚至也没有线下的发票签收、举证退单机制。买家一但付款，后面就会无线被动——例如下班放假时间不会回复咨询，退款需要扣违约金30-50％等等……总之，朝令夕改的条条框框，几乎就已经锁死了不明就里的消费者！

何况这个行业的内部运营本身就存在着各种不规范——无证上岗，假证上岗现象层出不穷，只要能够促成高开单率，任何规则和服务内容的边界都能僭越……如果从审计人员的内控合规角度来观看，这个行业更像是一个从逻辑框架上就“无法表示意见”的灰色资金池罢了！

其实，我们不妨再从根本上审视一下情感咨询这个行业。

这个行业之所以充斥着谩骂的声音，并非是因为这个行业的“初心”不好，而是因为其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有些“德不配位”。

情感咨询的“德”，立足于从有利于个人成长和正确面对问题的方向上帮人们解决情感问题，本质上类似于心理辅导，亦或是职业规划培训这样的专业课程，是需要带有极强专业性和公允性的职业判断的。更应该与其他乱七八糟的失德行为做好切割——你见过心理医生去锲而不舍打探别人的私生活，你见过职业导师帮助你打点关系找工作的吗？

而情感咨询的“位”，在于其在整个社会行业中的分布和定位——社会需要这一角色用来完成什么？我想，当这个职业诞生之余，社会应该视之为人类家庭和社会关系的有益补充。而这个“补充”既是经济方面的，也是功能层面的。

情感咨询不应该被用来过度资本化用以敛财，也不应该用来搞鱼龙混杂的服务来越俎代庖，否则，这个行业的“位”就会过度偏离，从补充变成了绝对替代。归根到底是这个行业的“超载”问题——太多热钱流入，太多从业者进出，太多不合理的课程设置！

情感咨询的“位”应该是小众的，“德”应该是大众的，但现在却刚刚相反。

这个时候就需要来自监管方力量和民间维权力量共同推进的洗牌，一次类似过去两年P2P行业整顿那样的正本清源，我们应该时刻记住一个道理：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严打非法情感咨询乱象！请还我们一片远离新型“杀猪盘”的灵魂净土！

不能再让孤独的“韭菜”们无休止的买单下去！！！